我正准备上早朝,却被士兵拦在殿外
“将*,圣上有旨,要您和柳将*好好相亲,今日不必上朝”
......好绝望,相亲可以
但对象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死对头竹马我真的不可以!
1
我和柳云戟互相看不对眼,可以说是打小就积攒起来的。
凤家和柳家互为邻里,又加上同为将领的共事关系,好得就差要指腹为婚。虽然我出生后这事就被我给搅*了,但却并没有阻止我和柳云戟的孽缘。
我闲来爬树的时候,总能被恰巧来串门的柳云戟告上一状;偶尔打架的消息,也能经由他口第一时间传到我老爹的耳朵里……可以说我这些年来大大小小挨过的打,皆是拜他所赐。
就连我今年二十岁的生辰,柳云戟也没让我省心。
他亲手将一本《女诫》送到我手上,并嘱咐我说日日精读,培养些淑女气质兴许还可以早些嫁出去。作为京城鼎鼎有名的老姑婆,他这话深深刺痛了我的心,被我舞着长枪赶出了凤府。
不过我却忘了,操心我终身大事的除了老爹和柳云戟,还有当朝那位颇有月老潜质的皇上。
“臣不同意!柳云戟此人阴险狡诈,凤染就算嫁猪嫁狗,也是不愿嫁给他的!”
我气得就要将手中举着的玉牌摔碎,素来和我唱反调的柳云戟这次倒难得和我口径一致,上前一步,不甘示弱道:“臣也不同意。全京城谁不知道凤染女将*是位出了名的泼妇,皇上要臣娶个母夜叉回家,还不如叫臣出家当和尚。”
“你……”
“够了!”皇上终是出声打断了我,“二位爱卿身为朕的左膀右臂,理当相互扶持。朕要你们联姻,也是为了朝堂稳定考虑。”
皇上说着叹了口气,话锋一转,“都说日久生情,这样吧,朕听说圣湖的景色宜人,明日你们二人便不用来上朝了,朕准你们告假,好好游湖去吧。”
“可是皇上……”我试图再次据理力争,皇上却不给我机会,起身施施然退朝了。
群臣散去的时候,我将目光愤愤瞪向柳云戟,后者耸了耸肩,一脸无辜道:“这可是皇上的意思,你别怪我头上。”
他说完转身要走,复又驻足对我露出邪气的笑,“不过你日后当真没人敢娶,若是能将《女诫》倒背如流,我也是可以勉为其难接纳你的。”
“我呸!”手中的玉牌终究是砸在了柳云戟头上,我气得转身就走,前脚将将迈出大门,便听见两位官员在一旁议论:
“要论起来,凤染还真真不识抬举。早早过了二八年华,能嫁给柳将*也算是她的福气。”
“可不是,若非凤府这些年来只出了她一个女儿,这右将*之位怎么也轮不到她做。再者一介女子成日里舞刀弄枪,怕是也只有柳将*能治得了她了。”
“不同意也好,我家小女早就对柳将*芳心暗许,正好借此机会上门做媒。”
一通邪火正愁没地发落,我提起长枪就准备上前理论一番。不料一把长剑已先一步从两位官员脸颊飞过,直直插进他们身后的圆柱之中。
二人吓了一跳,我也好奇地转头看去,只见柳云戟正缓步从金銮殿走出,清晨的阳光照在他铁制的铠甲上发出一层淡淡的光晕。
“凤染将*的二八年华是在为皇上征战沙场,这四年来战功赫赫,如何担不起右将*之位?”柳云戟说着走上前取下那把剑,语气悠然,“再让本将*听到你们对凤染有一句不敬,那今日定在这柱子上的,可就不只这把剑了。”
二人吓得抱头鼠窜,很快便不见了踪影。
一直以来,我都觉得柳云戟的五官过分阴柔,说起话来更是痞味十足。也不知像他这样的混世魔王,是如何当上左将*,统帅六*的。
然而今日一见,我终是明白开来。又想他这般是为我出头,心中竟莫名有些悸动,忍不住开口问道:“柳云戟,你……”
“别多想,我只是看不惯除了我以外的人欺负你。”
“……”
2
皇上金口玉言,翌日一早,我果不其然和柳云戟齐齐被拦在了城门口。
拦住我的士兵板着一张脸道:“凤染将*,皇上有旨,要您和柳将*好好相亲,今日不得入内上朝。”
我大概是开国以来第一个因为要相亲而被拒早朝的将*了,心知圣旨不可违抗,我认命地叹了口气,拽住一旁柳云戟的手就往外走。
“不是吧,你真的要和我去游湖?”被我拽着走的柳云戟语气里满是嫌弃,我白他一眼,“你放心吧,我现在已经对姻缘不抱什么希望了,我只想发财。”
圣湖景色宜人不假,不过依湖而建的*场更是久负盛名,而我带柳云戟前来的原因,仅仅是因为前几日我输得太惨叫老爹收走了全部家当,要他来充当钱袋子。
只可惜近日运势不佳,没多久又连输了五局。
我心中痛不欲生,转头可怜兮兮地望向柳云戟,一双手却是朝他系在腰间的钱袋探去。
“还嫌输得不够吗?”柳云戟忽然出声,我吓了一跳,正要悻悻收回手,却被他快一步握住,他附在我耳边低声笑道,“倒不曾想你这样败家,也不知日后要找个什么样的夫家,才能禁得住你这般折腾。”
我是许久没有握过男人的手了,他掌心的温度隔着指尖传来,我竟觉得过分炽热,没出息地红了脸,“我花你家银子了?管这么宽……”
话音未落,我倏地想起自己方才确实拿着他银子无疑,轻咳一声转口道:“就算我花你银子又如何,大不了赢了三七分,总亏待不了你的。”
“傻子。”柳云戟轻笑出声,不知是我的话让他想到了什么,表情看上去很是愉悦。
我不明所以,正要骂回去,他却不再理我,缓步上前扯过和手的手腕,只听那和手惨叫一声,手中藏着的骰子便簌簌落在*桌之上。
这一下我全明白了,捏着指关节咬牙道:“我说最近怎么逢*必输,敢情是你在作祟,活得不耐烦了不成?”语罢,我对着那和手眼窝就是一拳。
这一拳引得*场大乱,守在四周的保镖纷纷围了上来,手持大刀显然是要和我大干一场。
想我征战沙场数年,就这些人我根本不放在眼里,正待动手,柳云戟却将我拦在了身后,小声嘱咐道:“你先走。”
他话语间难掩关怀,我独来独往惯了,乍一听还是不免怔了怔,等回过神来就见一名壮汉手持大刀朝柳云戟扑来。
我急忙伸手握住刀刃替他挡下,全心投入战斗。
约莫过了一炷香的工夫,我同柳云戟成功将*场拆了大半。看着趴在地上的数十名彪形壮汉,我心满意足地拍了拍手,拾起*桌上的银子交还给柳云戟,“说好了,三七分。”
柳云戟望着我,有些无可奈何道:“我方才叫你离开,你为何不走?”
我不以为意道:“你上阵杀敌的时候,会抛下战友一个人逃跑吗?”
柳云戟微微叹了口气,伸手揉了揉我的脑袋,“你这样子,如何叫人来怜惜?”
他语气轻柔,我竟从中听出了宠溺的味道。
我忽又想起四年前柳云戟也是这样揉着我的脑袋,漫天大雪落在他细碎的发梢,然后他亲口对我说:“凤染,我不会喜欢你。”
回忆戛然而止,我拍开柳云戟的手,淡淡道:“我不需要。”
柳云戟停在半空中的手僵了僵,薄唇微动像是想要说些什么。我满心期待地看过去,可他终究是收回手,又恢复往日邪气模样,“活该你嫁不出去。”
又拿我的婚事做文章,我心中闪过一阵失落,更多的却是气愤,索性翻起了旧账,“你既然早就知道有人出老千,怎么不早些告诉我?看我输钱的样子你很欢喜吗?”
柳云戟却微微蹙眉,语气难得的严肃,“这间*场有些问题,我方才忙着打探,自然没工夫顾你。”
这话成功勾起了我的好奇心,我赶忙凑过去问他:“什么问题?”
柳云戟并不理我,而是转头望向窗外。
我顺着他的方向望去,困惑道:“你看出什么来了?”
“官兵。”柳云戟语气十分平淡,“皇上派出的官兵应该就要赶到了。”
3
“胡闹!简直胡闹!”御书房内,皇上气得将手中茶杯径直摔向地面,“朕叫你们去游湖,朕叫你们*博了吗?还将*场给拆了,要不是当地官员冒死进谏,你们是不是还打算将京城翻个底朝天?”
我敏捷地避开皇上砸来的茶杯,将头埋得更低,准备以不变应万变。
柳云戟倒是死猪不怕开水烫,勇敢迎了上去,“皇上,此番臣和凤染前去*场绝非聚众闹事,而是有要事要办。”
皇上闻言,语气稍缓道:“此话怎讲?”
“凤染在京城横行霸道多年,照理说是不敢有人拿她怎样的。可是今日这*场却敢当着凤染的面公然和她大打出手,显然是有意为之。臣从路人口中打听得知,这间*场五天前换了掌柜,而凤染逢*必输,也是从五天前开始的。”
虽然被柳云戟这样形容我心中难免有些复杂,可他这番话却着实值得深思。
这些年来顶着右将*之名我日子过得是顺风顺水,敢如此和我叫嚣的,*场却是头一个,忍不住愤愤道:“这混蛋,他有本事坑我钱,他有本事单挑啊!”
语落,我瞬间感受到皇上及柳云戟投来的鄙视目光,遂闭嘴不再说话。
皇上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,嘱咐柳云戟道:“右将*手握重兵,若当真有人蓄意为之,定当威胁江山社稷,柳爱卿且去速速查明。”
从御书房出来,我越想越气愤,抄起袖子就道:“两个月的饷银都打了水漂,等着,我还得去干仗!”
“*场早就被官府查封了,你现在去能做什么?”柳云戟随手将我拎回来,“手。”
“啥?”我满头雾水,他却叹了口气,抬起我的右手,取出随身携带的金疮药,小心翼翼地替我上药。
那是刚刚帮他挡刀时受的小伤,我自己都忘了,他却还在意。
我记得柳云戟随身带伤药的习惯还是因为我。
我曾不知死活当众揭穿了一个骗子的把戏,他怀恨在心,叫来一票打手扬言要收拾我。
我从前胆子挺大,本事却小,自然抵不过他们人多势众。要不是柳云戟带着家丁及时赶到,我势必活不到现在。
前去医馆的路上,我疼得死去活来,眼泪鼻涕蹭了他一身,“人习武的都会随身带伤药,你为什么没有?”
柳云戟没有说话,只是后来无论我受了什么伤,他总是能第一时间拿出金疮药来。
思及此,我鼻尖一酸,遂道:“此次查案不易,我随你一道。”
柳云戟随即否定:“不可。”
我愈加感动,“我知道你是在担心我,可这件事我身为主人公,怎么能够坐视不理,让你一人身涉险境呢?”
闻言,柳云戟露出一副看傻子的眼神看向我,“你真的想多了,我只是怕你坏事。”
“是吗?”我抿唇一笑,化掌成拳。
4
我终究是没能和柳云戟一同去查案,这两天更是处在水深火热之中。
原因倒也无它,只不过是我和柳云戟大闹*场的消息没多久便传到了我爹的耳朵里,他气得连我的饷银都给克扣了不说,还要替我安排相亲,说是早早嫁出去才能安分些。
我自然不会答应,光今日便打伤了五名前来提亲的男子。好不容易图个清静,便见不远处我爹气势汹汹追上来的身影,我急忙翻墙而逃,甩开追兵后心安理得地逛起了大街。
然后,我便瞧见了柳云戟,他此刻正信步朝万花楼走去。
说什么查案,敢情偷跑到这来喝花酒,我自觉这是打小报告的好时机,快步上前跟了过去,赶在柳云戟进厢房后一秒躲在他门扉处偷听:
“蝶澈你放心,我今日前来便是为了替你赎身。”
“郎君,你待奴家如此,奴家愿以身相许来报答你的恩情。”
蝶澈是近来万花楼的新秀,我自然是有所耳闻,现下听见柳云戟竟要替她赎身,心中便起了一股无名怒火,少不得破门而入,长枪直指柳云戟骂道:“你敢娶这妖妇试试?”
蝶澈吓得随即跌坐进柳云戟怀里,柳云戟却是冷冷看我一眼,语气淡淡:“凤染将*管得可还真宽,竟连我娶妻生子也要插上一脚不成?”
我从未见过柳云戟如此冷漠,心下一痛但仍被我掩饰下来,强硬道:“你放着*场的事情不作为,跑这来花天酒地,你信不信我明日在皇上面前参你一本?”
“我与蝶澈是真心相爱,凤染将*如此棒打鸳鸯,是对我余情未了吗?”柳云戟嘴角露出狡黠的笑,我有些看不透他的表情,却像是叫人看透了心思般涨红了脸,反驳道,“你胡说什么?我只是见不得你好!”
语罢我提枪便走,已是入冬的季节,冷风吹过来夹着透骨的寒意,一如四年前。
5
我和柳云戟说好听点也算是青梅竹马,互相针对了十六年,我知道他这人其实不坏。
他会在向我爹告完状后,在我被我爹追着打爬上树,接住从树上跌落的我;也会在我打架吃亏后,押着欺负我的那人同我道歉,说白了,柳云戟这人就是喜欢打人一巴掌再给颗糖吃。
可那时候我年幼,根本不明白这些。
我只知道柳云戟事事压我一头,就连素不喜夸人的老爹也常赞赏他道:“你看看人家云戟,昨日作诗又是第一”、“你看看人家云戟,小小年纪狂草就写得苍劲有力,再看看你那字,只能贴门上辟邪”……
总之,有柳云戟在的地方,通常没我什么容身之地。我自幼爱武不爱文,写诗作画得个倒数第一我也算心服口服。
不过令我生气的是,我一直引以为傲的射箭,却还是因为柳云戟比我多打了个野兔而力压我一筹。
想我卯时起床练功的时候他在睡懒觉,亥时操练的时候他在吃宵夜,凭什么他轻轻松松就得了个文武双全天才少年郎的称号,我只能当个炮灰?
我不服!
于是在我十五岁那年的射箭比赛中,我独自一人潜入深山老林。我想象着自己力擒老虎丢在柳云戟面前,扬眉吐气的场面,可没想等老虎真的出现,我甚至还未来得及拔箭,它已猛地扑上前将我从马背上甩了出去。
我在草地上翻滚了两圈,好不容易停下,抬眼便见那老虎张着血盆大口要将我吞下。
我强装镇定,欲取出背后的长箭再挣扎一番,却见那老虎哀鸣一声,直挺挺倒在我身旁。
惊喜来得太突然,我急忙起身查看,柳云戟正收起弓箭,翻身下马。一套动作行云流水,像个披荆斩棘的勇士。
我感到自己心跳漏了两拍,生平第一次察觉柳云戟这人长得可真好看。
眼看着柳云戟越走越近,竟萌生出小女儿的娇羞来,“刚才,谢谢你啊。”
柳云戟不答话,又向我靠近几分。二人间近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。我脸颊烧得通红,却不知哪里生出的一股矜持,到底双手护在胸前,大叫道:“你,你不要乱来啊!”
柳云戟“噗嗤”笑出了声,然后弯腰拾起倒在地上的老虎,冲我露出邪气的笑,“是我谢谢你才对,这一次的狩猎比赛,我得第一少不了你的功劳。”
他说着,就准备将老虎的尸体带走。
还以为柳云戟是良心发现,敢情又拉我做垫背。我恼羞成怒地去扯老虎的尾巴,“这老虎是我拿命来换的,你凭什么抢走?”
不想方才柳云戟那一箭并未射中老虎要害,只是令它昏睡过去,我这一扯竟又将其弄醒,它一个饿虎扑食就再次朝我袭来。
我尚无防备,等反应过来的时候,柳云戟已将我推开,独自迎了上去。
他右手被老虎死死咬住,我努力让自己静下心来,拿出弓箭对准老虎,狠狠射了过去。
好在还未发挥失常,老虎倒地的瞬间我急忙接住柳云戟,他右臂的鲜血浸湿了衣襟,我哭红了眼,“柳云戟,你可不能死啊,不然以后我捅了篓子挨我爹棒子的时候谁替我兜着?”
柳云戟苍白的嘴唇漾出一抹笑,“你放心吧,我死不了,只是我右手好像断了,以后娶不着夫人了。”
“那我嫁给你,我给你端茶、我喂你吃饭,我养你一辈子!”
购买专栏解锁剩余47%