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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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Uhjnbcbe - 2025/3/11 1:13:00

本篇内容为虚构故事,如有雷同实属巧合。

1

终于,我成了女帝。

私以为女帝的意义,在于大烈鸿猷,在于拓土开疆,在于又实又秀,在于带领全民奔小康。

显然,朕的亲娘还有底下股肱们不这么想。

他们觉得朕二十二了,当务之急是要为大魏开枝散叶,诞下继承人。

选秀进行得轰轰烈烈,大魏世家贵族子弟凡十九岁至三十岁未婚配者,皆须进宫受选。

由左相主持,太后坐镇,尚书令打分,全程跟朕没什么关系。

用太后的话说就是——“你别管,等着就行了。”

太后对朕说这话时怒气冲冲,看着奏章不释手的朕,摇头痛恨,“不思进取。”

朕:“……”

不是,朕初登大宝,前有江南发大水,后有山西闹饥荒,被朕踢到封地务农的皇兄还有点隐隐约约要造反的意思……

朕也想体会一下三宫六院、哥哥弟弟排队等朕翻牌子的快乐。

可朕的事业心它不允许。

不管咋地,经过一个多月的初选复选,一批青年才俊被封了侍君,浩浩荡荡入了朕的后宫。

然后他们在皇夫的终选上出了问题。

皇夫只能选一个,左相和尚书令意见却不一。

左相坚持大学士之孙是朕的良配,理由是大学士之孙学富五车,温文尔雅。

尚书令执意想让朕跟礼部侍郎家的公子配对,理由是侍郎家的公子潇洒俊逸,为人机敏。

左相与尚书令,他俩一左一右分列御案前,活像两只斗鸡。

公说公有理,婆说婆有理,就是不把朕放在眼里。

这叫朕的奏折怎么批得下去。

朕怒了。

“两位爱卿,不知你们有没有注意,朕也是个活人。”

两位斗鸡霎时住嘴,汗颜道:“臣失仪。”

朕说:“既是朕自己的夫君,是不是由朕自己拿主意比较合理?”

他二人对视一眼,将大学时之孙和侍郎公子的画像齐齐往朕面前怼。

朕左看右看,都是美人,美得各有千秋。

好难抉择。

朕诚心发问:“不能两个都要吗?”

尚书令脾气最急,“不成啊陛下,侍郎公子才是上佳人选,他……”

左相比他更急,“选兰月选兰月!”

兰月是大学士之孙的名字。

尚书令:“花深才是最棒的!你知道他有多努力吗?”

他们又开始互相掐起来,继续不把朕和朕的耳朵放在眼里。

吵到后半晌,太后也带着她中意的人选,加入了战局。

三只斗鸡一台戏,唱的是《咱们把陛吆喝死吧》。

朕暴躁了。

“都别吵了!”

朕:“反正各位美男子都一样的优秀,不如把所有人都摆出来,朕给你们盲投一个,就这么定了。”

朕:“小丁,挂画像!”

为公平起见,朕躲了出去。

小丁是朕最得力的女内官,不多时将画像挂满御书房,朕蒙着眼进去,手握一朵新折的玉兰。

朕:“投谁是谁,一锤定音,都不许瞎囔囔,抗旨不遵者取消本次选秀活动所有权。”

朕豪气万丈,义薄云天,狠狠一掷,“啪”一声脆响。

朕:“投中了吧?”

周遭鸦雀无声。

朕:“投中了谁?”

朕要把罩眼之物拿下来看看,太后一把攥住了朕,“先别忙,你再投一次,这个不行。”

又来了。

太后要求重来,那尚书令和左相是不是也得要求重来,没完没了,意义何在。

左相:“陛下,这个真不行。”

尚书令:“真不行,陛下。”

你看你看。

朕斩钉截铁,“还就非此人不可了!母后与二位爱卿,以及萧氏列宗列祖在上,都为朕做个见证,除了此人,朕谁也不娶。”

太后:“阿灼,为娘劝你慎重,选了这人,你会后悔的。”

左相:“嗯嗯。”

尚书令:“嗯嗯嗯。”

他三人如此坚持,说明被朕玉兰投中之人不是他们推举中的任何一个,为图耳根彻底清净,朕更得要这个人。

“金口玉言,至死不悔。”朕一把将眼罩薅下。

朕愣在当场。

玉兰落下的上方,画像中人正身玉立,雪衣似云浮,气韵以月写照,以花传神。

不知是哪位丹青圣手,连那人的神态都捕捉得栩栩,凤眸微垂,目若清冰,高傲自矜,拒人于千里。

这人我确实不能要。

死也不能要。

他是当今太傅,我的业师,李长风。

我恨他。

2

太后居然松了口气,“也好,你若立旁人,哀家怎么着都不服,但如果是帝师李长风,我服。”

左相:“臣也是。”

尚书令:“臣也。”

我:“……”

我:“不不不,这次不算,朕重选。”

兰月、花深、谁还有那个谁谁谁,随便哪个当皇夫我都可以,李长风不行。

太后:“君无戏言,这可是陛下自己说的?”

左相:“金口玉言,至死不悔。”

尚书令:“非此人不娶。”

太后:“萧氏列祖列宗在上。”

我:“……”

我脸疼。

我崩溃道:“李长风的画像出现在这些人里头就是个错误,他怎么会参加选秀?”

负责人尚书令道:“因为太傅大人条件符合……”

“他今年不是三十二了吗?那么老,哪里符合了?!”

尚书令:“不的啊,太傅大人今年正好三十。”

我不管,“他虚岁三十二!”

尚书令:“我们按周岁算的。”

“周岁三十也很老了好吗,怎么配得上锦瑟年华的黄花朕!”

我:“再说他是朕的老师,学生娶老师,说出去不怕被人笑话死么?”

左相:“谁敢笑话李长风?”

尚书令:“谁敢笑话?那可是李长风诶。”

“朕说的是朕会遭人笑话,朕!”

太后:“你的感受我们不是很关心。”

左相:“他们笑话的时候,陛下你别听不就行了?”

尚书:“就是。”

我:“……”

我:“你们仨早这么团结,朕还用得着娶李长风?”

太后:“可能都是命运的安排。”

左相尚书令:“陛下您就认了吧。”

太后:“来人,拟旨。”

“慢着,”我意识到一个问题,“李长风知不知道自己要选秀?”

尚书令:“世家贵族子弟弱冠之年皆会留像造册,此次选秀的所有男子画像皆由礼部统一收集呈供,怕是要等圣旨下,太傅大人才能知道自己中选。”

我:“所以李长风是被选秀?”

我:“你们就没个人先去问问他的意见?”

我:“那可是李长风!”

把匈奴可汗拧下来挂城头,放话要屠城的李长风。

进敌军情报署受尽酷刑面不改色,只字不吐的李长风。

凭一己之力讨回了大魏半壁江山的李长风。

我父皇的小师弟李长风。

连我威武不屈的父皇都被他训的跟孙子似的,三天下七道罪己诏。

他怎会愿意卸去一身荣光,甘居朕之下,将余生桎梏深宫,成为一个繁衍后代的工具?

他不会。

他直接上手掐死我的可能更大。

太后:“啊,光想着给你们俩的孩子取什么名字好了,没想过李长风愿不愿意的问题。”

左相:“这波先斩后奏了属于。”

尚书令:“那如果圣旨由陛下亲自来写,会不会显得有诚意一点?”

太后:“来人……”

生死攸关,我要这脸有何用,我决然道:“我不写。”

太后:“去请太傅进宫,就说陛下召他相商册立皇夫事宜。”

我:“……”

我:“母后,这跟直接传旨通知他,有何区别?”

太后:“他若生气想弑君,会比较节约他时间。”

我:“……”

亲娘,这真是亲娘。

3

左相和尚书令拥簇着太后,借口吃火锅,三个加起来快二百岁的人,跑得比兔子还快。

留朕独自面对李长风。

朕面对不了,求助望向小丁,小丁目不斜视。

“太后让我去炒锅底,陛下你自己保重,一定要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。”

我指着外头已经阴沉好几日的天,“钦天监说明天还有雨。”

“春雨贵如油,”小丁点点头,“炒锅底最好用牛油,小丁开溜,叫做脚底抹油。”

遂头也不回。

我:“……”

所以李长风来时,剩我自己在大殿伶仃。

我坐在御案后头,龙飞凤舞批奏折。

一日事一日毕,只要没批死,就往死里批。

过于专注,连李长风何时出现在我面前都没注意。

浙洲知府呈上来的折子足足有半只手掌厚,内容洋洋洒洒,全是居功的空话。

我急于得见江南水患的实情,人家报是报了,却只报措举,不报结果。

他奶奶个腿儿的老奸巨猾,就这号人,你还不能使劲批评他,要不他说你不体恤下臣。

“该怎么批复才好?”我不自觉将心里话说出来。

突然头顶一个清冷声音道:“廉吏不以言谈论绩,此人还留作何用,不过空涨他气焰。”

我抬头,对上李长风淡然的眼睛。

春天了,他还披一件厚氅,面色苍白。

我看到他手中的玉龙头拐杖,朝外瞧去,果然,下雨了。

李长风早年间在敌军情报署的炼狱里滚过一遭,落下一身病痛,每到刮风下雨冰雪天,便出不了门。

先帝赐他龙杖,许他君前不拜谒之权,头先几年,他却净拿这龙杖来教训我了。

我方才被太后他们吵昏了头,忘了李长风近几日因接连下雨,告病在家。

这种天气把他叫过来,着实不怎么厚道。

但我也没什么惭愧,他能感觉到痛苦,是因为他还活着。

有些人死无全尸,连活着喊疼的机会都没有。

我接着他的话道:“太傅所言极是,不过若都像太傅惜字如金,杀伐果断,不留余情,朝中早就无人了,你叫朕平治谁去?”

总得留那么几个会卖乖讨巧的,当调节气氛使。

我在折子上回,五日之内,让浙州知府要么拿出实绩,要么自主下野,俗称滚蛋。

时至黄昏,宫人推门掌灯,风卷着湿气吹进些许。

我余光瞄见李长风执杖的手紧了紧,指关节青白一片,显得中指一侧的小痣愈发明晰。

我手上不停,平静道:“给太傅赐座。”

宫人搬来椅子,李长风按着扶手慢慢坐下去,抬眸看我,“什么叫册立皇夫?”

我手中的朱笔劈了个叉。

天知道我每次见他,心里那根对他又恨又惧的弦得绷到多紧,才能状若无事与他平视,与他争执,与他对峙。

我恨不能杀了他。

为我喜欢的那个人报仇,也解脱我自己。

我道:“……这是太后和左相几个的意思,我知道你不愿意,不过叫你来白问一句。”

他面无表情道:“嗯,我不愿意。”

虽然意料之中,但由他亲口说出来,我还是觉得不快。

我就这么遭他嫌弃?

我嫌弃他是合情合理,他嫌弃我是岂有此理。

我:“为何?”

他:“臣另有心上人。”

“……”这却出乎我意料。

我叫了他十年的老师,怎么不知道有哪个女子得了他青睐。

李长风这种人也会有感情?也能动真心?

我抬头,他还是平日那副目无下尘的低眉模样,坐姿端正,手握在膝盖。

许是实在难受,他神情里少见的带了几分疲态。

一瞬间,我改了主意。

我要夺他良缘,毁他终生,让他也尝一尝爱而不得的滋味。

我起身,走到他面前,道:“朕要娶你。”

“你说什么?”他骤然蹙眉。

我先把他手杖夺走,跳开,确保他打不着我,才大声道:“我要让你做我的皇夫!”

他沉静望着我,“萧映灼,我看你是欠收拾了。”

我就知道他要这么说。

三两下写好封夫诏书,盖上玉玺。

我拿人高的龙杖挑进他怀里,飞快道:“你接了,就是答应了!抗旨是要满门抄斩的!”

他将手杖一扯,我一个不防,朝他跌过去,被他一把捞住手腕。

他眸中敛着怒意,“你有病吗?”

我边挣扎边道,“我想得很清楚,我要把你关在宫里,哪也不许你去,除了我,别的女人你一概不许见,你下半辈子都要供我碾压,供我……”

我没说完,他手已经抬起。

我闭眼抬头,等着他的巴掌落下来。

等了半晌没等到。

我睁开一只眼,看他长眉深拧,明显气得不轻,眼尾晕染一层薄红,竟像是要哭。

我震惊且惶恐,“老师……”

他松开了我,“今日我当没来过,把你这些混账话收回去。”

言罢撑着手杖转身,步履缓慢。

我在他身后道:“如果我一定要你呢?”

他冷冷道:“那你就是自讨苦吃。”

我望着他清标傲骨的背影。

还要定了。

4

大婚与册封流程单方面有条不紊地进行着,单方面是指我这方面。

李长风从头到尾就三个字,不配合。

太傅府大门紧闭,连只狗都不许靠近。

喜服做出来,小丁去送,又一次吃了闭门羹。

我恼火道:“不管他李长风从前如何威厉,如今也不过是栖守在家的病秧子,领着个太傅的虚职,你们那么怕他作甚。”

小丁:“别在这儿横,你行你上。”

我:“……”

我上就我上,给他脸了。

我是皇太女时,他见天对我横眉立目,我忍了。

如今我……不,朕,朕是他的君主,不信他还敢不给面子。

我道:“摆驾,朕亲自去给他送喜服。”

事实证明李长风真敢。

我站在冷风萧瑟的太傅府外,就一个看大门的司守老头与我大眼瞪小眼。

大爷看着年纪忒大,我道:“叫李长风出来接驾。”

大爷侧耳道:“啥?”

“叫李长风出来接驾。”

大爷:“叫谁?”

“李长风!”

“什么风?”

拉倒吧,我绕过大爷上前推门,门死关着。

我正要发作,找人撞门,身后一个声音道:“大爷,长风在吗?”

回头,一美男子朱衣灿华,顾盼魅幽。

我好像在哪张画像上见过。

“花深?”尚书令推举过的花深?

花深朝我行礼,“陛下万安。”

“你此刻不是应该在宫中?”

除了皇夫,其他侍君早已入宫。

因此左相和尚书令每天除了公务,就是催生,劝朕别在李长风这一棵树上吊死,先翻着别人的牌子。

比那庙里的送子娘娘还要敬业。

严重激起了朕的逆反心理。

花深道:“这不寻思偷溜出来找长风喝酒,没想到被陛下抓了现行。”

他冲我袅娜一眨眼,撩袍跪地,朗声道:“臣有罪,请陛下责罚。”

语气之理所当然,态度之散漫,仿佛吃准了朕不会罚他。

我:“你会功夫?”

他:“还挺厉害的呢。”

当然厉害,能绕过禁卫军重重把守。

我不悦道:“下不为例,起来罢。”

这时大门洞开,管家带着全府上下仆从走出接驾,独独不见李长风。

管家挡在我面前,气势万夫莫开,姿态谦逊低微。

“陛下,家主身体确有不适,不宜见驾,天下皆知陛下尊师重道,还请陛下不要与恩师为难。”

硬闯还成了朕的不是了。

“放着我来,”花深道,“我与长风是酒友,关系可铁了。”

管家:“花公子,家主最不待见的三个人里,其中就有你。”

花深:“……”

我平衡一丝丝。

李长风不是针对我一人,他是谁的面子都不给。

管家恭恭敬敬,等着我和花深怎么来的,怎么回去。

他小看了我,真女帝无惧不要脸,我抢过小丁手中锦盒,一个闪身,越过众人往里冲。

听花深叹了一句,“陛下也会功夫?”

我得意一笑。

那可不,超级厉害。

太傅府我从小来到大,闭着眼走,都能摸到李长风的卧房。

他坐在窗前榻上,自己跟自己对弈,看见我,没有丝毫意外。

却还是道:“没个规矩。”

我习惯了他随时随地训我两句,当耳旁风听,将锦盒往他跟前一摆,道:“穿上试试。”

“拿开。”他嫌我挡了他的棋。

我干脆整个人趴上棋盘,搅乱他棋局,抬头固执道:“试完了我陪你下。”

我补充:“若你赢了,我便把封夫的旨意收回去。”

我:“但你若输了,就得答应进宫。”

他凝眸看我。

我道:“老师不会是怕自己棋艺太差,不敢跟朕下吧?”

不知是我激将法管用,还是李长风对自己的棋艺自负过头,不屑道:“真是不知狂。”

他抬手往我手背拍了一巴掌,“要下就坐正了下,歪歪斜斜像什么样子。”

我得逞,执黑先行。

一个时辰过去,我赢了。

李长风捏着棋子,指尖堪比白云子透明,着眼棋盘,不敢置信。

我捂着他眼道:“别看了,再看也已是定局。”

我唯恐他不够恶心,低头在他唇上一吻,将喜服扔在他身上,退后一步,郑重道:“朕在宫中,敬候老师。”

说完扬长而去,不管他脸色有多难看。

其实李长风棋艺退步成这样,我也是没想到。

他在我身后道:“阿灼……”

他已许久不曾这样唤我,我一愣,止步回头,“你说。”

“你为何非要立我不可,”他自己都觉没什么底气,说到最后声音极低,“难道你……喜欢我吗?”

“不喜欢。”我道,“纯粹是好玩。”

他长叹一口气。

印象中他极少叹气,我的心不知怎么,一下揪得慌。

他道:“我既答应先帝要护持你一世,便不在乎什么身份地位,长居宫中还是宫外,对我来说没什么两样。”

“可是阿灼,你抬头看看我如今这副形容,终年染病,福薄命浅,不堪入目的丢丑之躯,你真的愿意与我这样的人捆绑一生吗?”

“我教你凡事不昧己心,你此刻问问你自己的心,是不是非我不可?”

我眼眶发热,狠声道:“非你不可。”

他与我对视良久,失望道:“冥顽不灵。”

5

大婚如期举行。

沐浴焚香,告祭天地,奉册太庙。

万目睽睽,长阶三百级,我与李长风携手拾阶而上,受众人伏拜。

至此夫妻之名板上钉钉,从今往后荣辱共缔,死而同穴,谁也回不了头。

我侧眸,看他华冠丽服,光彩耀目,肃穆的脸衬托出几分秾艳。

见多了他穿黑白,原来他穿喜服这么好看,然而我看着他,心里完完全全想的却是另一个人。

一个再也回不来的人。

夜晚,朗月悬空,花灯如昼。

我打张灯结彩的凤华殿前路过。

小丁:“陛下,走过了。”

我道:“不进去。”

我目的达到,李长风这辈子再也娶不了别人,我为啥还要管他死活,到他跟前自讨没趣。

我嚣张走出两步,“丁,我决定从今晚开始翻牌子了,让各位小哥哥独守空房多不好……”

面前一堵墙,侍卫们站成排,中间矗立着我的亲娘。

太后威严一指:“回去圆房。”

我:“……”

哪有这样的,逼人圆房。

太后:“不待到天亮,你别想从凤华殿里出来。”

我:“……”

殿里静悄悄。

李长风深谙我是什么德性,压根没等我,已经自行睡下。

他听闻响动,掀帐看我。

周围无灯,月光透窗泼在地上,角落炉香轻烟袅袅。

李长风长发垂散胸前,眸子雪亮,不明所以。

我道:“怎么不等朕就睡了,皇夫?”

这称呼他置若罔闻,“来干什么?”

我换个角度恶心他,暧昧凑近,坐在床沿,同他脸对脸。

我手扶上他削肩,“新婚之夜,你说我来干什么?”

他眼中划过一丝惊愕,被我顺势扑倒在厚被软枕。

我心里越忐忑,面上越虚张声势,摸到他里衣带子。

他制住我,将我推下床,道:“少碰我。”

说完落帐翻身,再不理我。

是我想呆在这里吗?那不是外头重兵把守我出不去吗?

我再度爬上床,推了推那个隆起的人影,道:“老师怕不是害羞了?”

我接着道:“羞什么,又不是没一起睡过。”

“还是你生我气了?”

“……气就气吧,反正你天天生我气。”

“你可不可以在生气之余,把此间唯一的被子让给学生?”

李长风连我带被子推下床。

我喜滋滋抱着被子去外间榻上,脑子里盘算着江南水患,睁眼等天亮。

半夜,听到里头的轻咳。

我起初没理,但那动静压抑着,断断续续。

这节气,夜里还是冷。

我中断思绪,坐起来,面朝里间张望了一会儿。

算了,谁叫我善良。

李长风仍背朝外躺着,身上盖着大红外服,蜷缩成一团。

平时看着浑身带刺,睡起觉来却又孤弱的可怜。

我翻着白眼拿被子盖住他,他一惊,我恶声道:“你吵我睡觉了。”

他要翻坐起来,我将他摁回去,“老实点,作病了受罪的可不是我。”

他被我隔被压着,动弹不得,低声道:“吵醒了你,对不住。”

我瞪大眼睛,“你真是我老师?”

天啊李长风居然也会跟人道歉。

有一年我两只手被他打得比馒头还肿,站在饭桌前对着刚出锅的糖醋里脊哭。

他肃声道:“要哭出去哭,想明白为什么打你,再来吃饭。”

我擦干眼泪,道:“我不该拿状元郎的容貌取笑。”

新科状元是张麻脸,跃鲤宴上,我说他芝麻成精影响市容,让他当众下不来台,闹了个大红脸。

我又说他红脸是西瓜翻过来了,差点把他气哭。

那也是个初春,阴雨连绵,李长风整天抱恙,父皇让我别去烦他。

我疯得没了边儿,笑完了状元郎,突然发现周遭鸦雀无声。

李长风执伞站在我身后不远处,脸色比天气阴沉百倍。

他一言不发,当众把我拎回来。

先是一只手挨揍。

我不服,与他叫嚣,我父皇都没说要打我,他凭什么打我。

结果另只手也遭了殃。

我认完了错,他缓和一星半点,道:“过来吃饭。”

我拿不住筷子,夹不起糖醋里脊,眼泪又开始吧嗒吧嗒地掉。

李长风皱着眉头夹来喂我。

他根本不会喂小孩儿,我傻乎乎地张口接,结果舌头被烫了两个水泡。

惨上加惨。

我哭得快要抽过去。

他慌乱看了我一阵子,将一盏凉茶推给我。

我得寸进尺,扎进他怀里,抱着他腰哭。

实际上没有那么疼,我就是想对他撒娇耍赖。

那会儿我还没有开始恨他,我崇拜他,喜欢他,无时无刻不想跟在他后头,当他的尾巴。

外人包括他自己,都以为父皇钦点他为太傅,未来帝师,是出于父皇对他的爱重。

其实不是的,是我主动找父皇要的他。

我出生即贵为皇太女,从开蒙到进学,不知换过多少授业师。

可我谁也不服。

我看上了奉旨回京养伤的李长风。

我对父皇说:“他日我若为帝,终生只愿认李长风一人为师。”

父皇道:“长风是为朕打江山的,不是大材小用给你当老师……松开朕的胡子,成成成,回头爹爹帮你问问长风愿不愿意。”

父皇:“不过你别抱太大希望。”

这一年,李长风也不过二十岁。

却已风采动京华,世家贵女不知他性如白玉烧犹冷,争相要嫁他,结果纷纷被他伤了心。

他谁也看不上,又不懂婉拒,直来直去,说:“我不喜欢你。”

贵女们联合起来黑他,说他身体有缺陷,从不叫人侍奉沐浴。

我后来被他罚狠了,也匿名参与过。

等我哭够了,李长风押着我去找状元郎道歉,说他管教无方,愿与我一同受罚。

状元郎诚惶诚恐。

那日直到很晚我才知道李长风烧得厉害,回家以后便昏沉睡过去。

睡前他让我回宫,我没走。

他打我,我因怕疼认错,此刻才真正觉得愧疚,站在床前一动不动看了他许久。

怎么睡到他身侧去的,我忘了,天快亮时我被他叫醒,自己正抱着他一只手臂流口水。

他道:“多大个人了,成何体统。”

……

我自往事里回神,如今我和他同床共枕,是名正言顺,要多体统有多体统,可是我不想要他了。

我看着他的侧脸。

三十岁的李长风比回忆里姿容更甚,脱去一层青稚戾气,持重端严,别有一番惑人风致。

他见我还在被外,微微一动转身,掀开被子一角。

我:“……”

他:“太冷,进来睡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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