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末附:苏州文化活动合集
摘要:
文中依据苏州农村方言,结合清末、民国三份苏州话早期字音材料,总结苏州地区“知庄章”三组声母的语音规则,并对演化路径进行推测。面对字音的复杂性,文中提出“十条文白读规则”用于剥离文读层,并总结“五条语音规则”用于解释白读层,例外字音也尽量全部列出。从中可以清晰看到:历史上苏州话“知庄章”三组声母错位演化,在辅音[t?]-[t?]-[t?]-[ts]滑行过程中,等、开合、主元音三者都对每组声母的音变产生不同的选择性,最终形成“有条件”的“知二庄、知三章两分对立”格局。
一、文中常用语说明
知庄章:指中古的知彻澄、庄初崇生、章昌船书禅三组声母,下文简称“知庄章”,和多数汉语方言研究一样,下文“假定”苏州话从《广韵》系中古音或与其很接近的古方言发展而来。
[tst?]:指ts/ts?/s/z(dz)和t?/t??/?/?(d?)两类声母,19世纪末苏州城区还有dz和d?,后来并入z和?中。
平舌音、翘舌音:普通话[tst?]的叫法,通俗易懂,本文沿用,即舌尖前音、舌尖后音。
苏州话:由于探索“知庄章”的分野,本文所指的苏州话比较局限,指清末、民国城区的老苏州话和今天周边农村保持[tst?]的方言,新苏州话由于[tst?]合并,“知庄章”声母已经没有分别了。今北部吴语里,保持[tst?]区别的方言已经不多,集中在苏州吴县、常熟、无锡一带,即太湖的东北岸,地理上连成一片,其“知庄章”今音分野属同一类型。
二、苏州话“知庄章”的复杂性
历史上,“知庄章”承接各类上古声母的颚化和卷舌化(已确知的有:[t]类-知组、[ts]类-庄组、[t]类和[k]类-章组),并大量往舌尖音方向堆积,成为汉语方言的主流趋势。这个渡河的过程在各路方言里异彩多样,八仙过海,各显神通。
“知庄章”今音在普通话里相对简洁,除去少数例外,基本上能整齐对应[t?]类(翘舌音)。在苏州话里很复杂,它们分为[tst?]两类,这两类不能清清楚楚一刀切开,而和三种因素纠缠:
(1)根据后接韵母不同,“知庄章”演化为[tst?]的结果不同。
(2)“知庄章”在同一个韵母后,演化为[tst?]的结果也不同。
(3)有较多复杂的文白异读,多数情况白读[ts]类、文读[t?]类,个别音韵位置上反过来:白读[t?]类、文读[ts]类。苏南一带的“知庄章”格局,不分析文白异读是很难理清的。
三、历史资料情况
城区老苏州话分[tst?]的字音材料主要见于四种:
(1)年陆懋修《乡音字类》,以下简称《乡音》。
(2)年传教士《苏州方言字音表》,以下简称《传教士》。
(3)年陆基《苏州同音常用字汇》,以下简称《字汇》。
(4)年叶祥芩《苏州方言志》。
前三种文献记载的“知庄章”格局基本一致,记音有不同程度的出入,有些字在A书里是[ts]类,到B书里是[t?]类,其中《乡音》和后两者差异相对较大,《传教士》和《字汇》很接近。《苏州方言志》记录时代已晚(年),当时城区[tst?]已经合并,只有极少数人能区分,记音中约有二三成[t?]类已变成了[ts]类,是音变末期的记音,这份材料比较特殊,本文没有采用。
四、采用的活语言材料
苏州原吴县地区还保留着[tst?]的差别,《苏州方言志》调查的吴县多个方言点里,有多个点分[tst?],占74%(不分区域主要在近郊、太湖东山半岛、北部边界)。本文记音点为古城东南20公里处胜浦镇杨家田村,属吴县东部远乡,[tst?]区别保持良好,“知庄章”的[tst?]格局和清末、民国三份资料一致(记音表见文后附录)。通过活语言,可以得到比文献更充分的信息,主要有:
(1)可以准确分析文白异读,共发现十个文白异读规则,它们可以解释三份材料的记音差异。
(2)可以得到更多白读音,弥补过去文人偏爱记录读书音的不足。比如“知庄章”鱼韵、盐仙韵、清韵,三份材料都不记或极少记白读音,难以获得这些位置的口语层语音规则,用活语言就方便多了。
在胜浦方言中,“知庄章”根据后接韵母的不同,分为[tst?]两种。从韵母的选择性现象判断,声母的分化是由紧接其后的介音、元音的差异造成的,主要表现为:
(1)不管是“知庄章”里哪个声母,今音都有[ts]类音和[t?]类音两种分化,即一母变两音。
(2)在同一个中古韵母前,“知庄章”今音到底是[ts]类还是[t?]类,表现不同,三组声母三种模式,反映这三组声母的不同中古来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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